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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探針·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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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說笑了,我與柳公子素未蒙面,怎麽可能與眾不同嘛。”蕭艷艷訕訕地笑著說道,膽子稍微有點寒,覺得眼前的雲鏡有點陰陽怪氣的,可就是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得罪他了。

雲鏡淺笑著,又多看了一眼蕭艷艷,沒說什麽,便朝前走去,背影涼涼的,叫人不敢靠近了。

跟著雲鏡與公孫怡一路到了尋酒樓,裏面人滿為患,裏三層外三層擠得水洩不通。蕭艷艷踮著腳尖,心想這怎麽進得去?

卻不想,外面開不出道來,裏面卻自己開了一條道出來。只見一個模樣普通,略微嚴肅的人走到公孫怡跟前,恭敬有禮地道:“公孫少主,我家公子瞧見您來了,讓我來接您上去。”

“有勞平叔。”公孫怡合扇見禮。

“公孫少主客氣了。”被公孫怡稱為平叔的人想必就是柳沈慧的貼身奴仆。蕭艷艷等人跟著平叔一路暢通無阻地上了三樓,底下的喧鬧一下子便散的徹底了。

蕭艷艷不免好奇,這底下人聲鼎沸的,這上面怎麽安安靜靜的,沒什麽熱鬧的意思。可現下她也找不到個人來問,只能跟著走。

直走進了一間規格素雅的廂房,裏面一人依窗而站,側頭看著窗外,雙手抱胸,聽見了動靜,這才回頭,看見來人的剎那又綻放燦爛笑顏,大方沈清的氣質。

蕭艷艷就那麽瞬間便看癡了,雖說柳沈慧模樣不及夏初傾國傾城,氣質不若雲鏡謫仙惑人,眉眼也不及公孫怡桃花縈繞,卻偏偏有股清朗的氣質,叫人一見便身心舒暢,是個讓人想要不自覺靠近的人。

“千機,你來晚了,我以為你會再早一個時辰找到我的。”柳沈慧的聲音徐徐,好似平原上的緩風,並無什麽特色,卻入耳極是舒服。

公孫怡笑得很是抱歉,走到柳沈慧的跟前,和顏悅色地說道:“我的錯,竟然忘了這一月一次的開酒日,還白跑了一趟你柳府。”

柳沈慧笑笑,似不太在意,續而探頭看去公孫怡身後,見了雲鏡,臉上驟然一亮,放下抱胸的雙手,朝著雲鏡走來。

“稀奇了,你這次出門,竟然沒有帶著那老媽子芰荷?”柳沈慧一臉驚奇地邊走邊說,走到了雲鏡身前,又瞧見他身後二人,緊接著又是一奇,瞧著二人,“這二位?”

“肖世叔的獨子肖憶水。”雲鏡看著肖憶水介紹道,肖憶水拱手朝柳沈慧施禮道,“柳公子。”柳沈慧緩緩回禮。

續而雲鏡又扭頭看去蕭艷艷,笑容裏多了一點別的顏色,蕭艷艷尚未察覺,便聽他道:“蕭炎炎,我的人。”

蕭艷艷原打算在雲鏡介紹完後,自己再補充一段自我介紹,以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給柳沈慧留個好印象,可是哪想到雲鏡的介紹這麽讓人咋舌。

什麽叫我的人?對,這麽說似乎也沒錯,但是這話說的也忒暧昧了一些,“我的人”這三個字可是能有很多種解讀的。

蕭艷艷正懵逼著,說不出話來,果不其然就有人誤會了,而那誤會的人還是蕭艷艷最不希望的人,柳沈慧。

“哦?你的人?”柳沈慧又開始雙手抱胸,笑得很是暧昧不清,視線在雲鏡與蕭艷艷二人間徘徊。

雲鏡點點頭,點得很是正兒八經雲淡風輕,仿佛他說的話,無論從語調還是內容本身而言,都正常的不能更正常,完全沒有任何可以深思的地方。

這一屋子的氣氛變得有點吊詭,肖憶水瞪大了眼睛看看雲鏡又看看蕭艷艷,柳沈慧笑得別具深意地瞧著雲鏡,公孫怡站在柳沈慧的身後,折扇掩面偷笑。

一小會兒後,蕭艷艷頓時回神,發現自己再不解釋點什麽,恐怕日後江湖上就要多一條隱秘而刺激的傳說了。

那傳說大約是說江湖四公子之首雲鏡少主與其貼身護衛的一段禁忌情史,隱晦而無法坦白之深愛,霸道卻柔情的繾綣,簡直叫人聞之心傷,聽之神傷。

“不——”蕭艷艷一個“不”字的尾音還沒發完,廂房的門便被敲響了,同時響起的是一道女音,女音低柔,不嫵媚卻也不冰冷,只是淺淺淡淡地說道,“柳公子,這是第七杯,名曰追日,請問公子,是否送入?”

“送進來!”原還笑得暧昧悠閑的柳沈慧驟然神情專註熱情起來,急匆匆地朝著門口走去,竟親自為屋外的人將門打開。

那模樣的轉變太過迅速,從爽朗淡定過度到興奮熱情仿佛連剎那都不用,第一次見柳沈慧的蕭艷艷與肖憶水都被震驚到,渾然忘了方才的尷尬氛圍。

青衣女子身後還跟著一個粉衣丫頭,梳著兩個小髻,低頭將名曰追日的酒送進來後,便又低著頭跟在青衣女子身後走了。

房門再被關上後,柳沈慧鄭重其事地走到桌前,面對著桌上獨獨的一杯酒,兩眼放著濃濃的灼熱光芒,忽的便像是抽離到了另一個世界,這屋中再沒有人能入他眼中。

原本還想解釋的蕭艷艷現在完全找不到解釋的機會和理由,覺得在如今的柳沈慧眼中,仿佛沒有任何事能夠與他眼前的這杯追日酒相提並論。

“柳公子這是怎麽了?”蕭艷艷悄悄地挪到公孫怡的身旁,低聲問道,雖然她覺得就算如今她大聲喧嘩,柳沈慧大約也不會理會的,但是還是迫於這氣壓而放低了聲音。

公孫怡笑看著柳沈慧專註地托起酒杯,倒是沒有刻意放低聲音,回答道:“沈慧在試酒。”

“試酒?”蕭艷艷還沒來得及問,便有人替她問了,一回頭發現是不知什麽時候同她一樣也悄悄挪過來肖憶水小少爺。

“沒錯,試酒。”公孫怡點點頭,“來的路上沒有多少時間同你們解釋,這尋酒樓開酒日玩的規則有些特別。雖說最後酒還是要拍賣,價高者得的。但是在拍賣之前,每一位前來拍酒的人,都必須經過這場試酒。規則也不覆雜,只不過是每人所在廂房都會陸續送上十杯酒,從這十杯酒裏,拍酒的人需要選擇自己要拍的那一杯,然後給出價格。”

“你之前不是說尋酒樓每月一次的開酒日只開一壇酒嗎?”蕭艷艷疑惑了。

公孫怡折扇在手心打著,目光還是沒從已經開始品酒的柳沈慧身上挪開,徐徐笑道:“沒錯,所以這才是特別的地方,這十杯酒裏只有一杯是每一次開酒日所開出的臻品,其餘的雖然也是佳釀,可不管是年份還是價格與所開臻品間都要低上不少個檔次。尋酒樓主事的此舉也算是智舉,讓好酒遇見伯樂,否則入了光有錢而不會品酒的人手中,才是暴殄天物。”

蕭艷艷與肖憶水聽明白後,一楞一楞地點頭,長見識了,居然拍賣個酒還能玩出這等花樣,果然是思想境界高的人啊。

“不對。”柳沈慧皺眉沈吟一聲,引得公孫怡立即走上前去,坐去柳沈慧的身旁,問道,“這已是第七杯,難道還沒有找到?”

柳沈慧沒有回答,只是放下了杯,神情有些沈郁。公孫怡見狀,不由寬慰道:“不急,可能在後面的三杯中也不無可能。”

“不是。”眉頭越擰越緊,柳沈慧站起來,又走到了窗前,雙手抱胸,側頭看去窗外,如他們剛進來時看見的一樣,“這一次有些難,這七杯中,已有三杯叫我猶豫不決。”

他這麽一說,聲音壓得極低,情緒顯而易見的不佳,叫屋中一下子換了溫度。公孫怡本是花花公子不知愁的人,可好友這麽一愁,他竟也不自覺地苦悶起來,起身剛想再寬慰沈慧幾句,卻見雲鏡朝著桌上酒走了來。

雲鏡端起桌上還有半杯的酒,湊近鼻尖嗅了嗅。雖說蘄州少主雲鏡其人見多識廣,博聞強識,但是光論品酒上,這屋中恐怕沒有一個人認為他能勝過浮影酒香的柳沈慧。

所以他這端起酒來嗅,能嗅出個什麽來,大家很莫名同時也很好奇,就連煩悶地側頭看窗外以此靜心的柳沈慧都回頭朝著雲鏡看去。

“這酒的確不對。”嗅了一會兒後,雲鏡放下杯,輕飄飄地說了話,話的內容跟剛剛柳沈慧坐在那兒說的沒什麽兩樣,可雲鏡一轉身,衣袂不動,靜靜地又說了,“其中加了一味香,你可聞出來了?”

“香?”柳沈慧眉心深深一蹙,忽的便快步走到桌前,重新拿起酒杯,先是聞了聞,後怔了怔,再然後捏起鼻子,蒙頭喝了一口,弄得其餘除了雲鏡外的三人皆懵逼……

一口喝下,柳沈慧還捏著鼻子,似乎在回味,片刻後笑容驟然綻放,放下酒杯後,興高采烈地拍了拍雲鏡的手臂道:“還是你厲害,竟然能夠猜到這酒裏放了五味櫻。”

所謂五味櫻,乃是多年前醫谷前任谷主,也就是藥淺的師父藥黎從近五十種草藥中提煉出來的一種香,五十種草藥的提煉比例不同,所起到的作用也不盡相同,但最終的目的卻相似,便是使人的五覺失準,或者香的聞成臭的,或者甜的吃成鹹的,總之是一種奇藥。

而據蕭艷艷所知,這五味櫻——很貴!

蕭艷艷沈沈地嘆口氣,也沒去看曾經讓她少女心發作的柳公子如今笑得多麽好看,多麽陽光燦爛,她只是悠悠地心道,為什麽她一路以來遇到的都是這麽有錢的人,這真的很不利於她身心健康。

“碰巧罷了,如果我也如你一樣是個酒癡,估計也察覺不出。”雲鏡笑得很是謙虛,謙虛和善說完後,房門再次被敲響,“柳公子,此乃第八杯酒,名曰逢舊,請問公子,是否送入?”

“送進來。”柳沈慧聲音比之第七杯酒送進來時的興奮熱情,又多了一份澄清自信,門口的女子似乎頓了頓,這才靜靜地將第八杯酒送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又想,還是決定以後下午四點更新,為了有充裕的時間日更……沒錯,我大約要恢覆日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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